阿爾卑斯 山區，靠近 Gamskogel 的八月殘雪朋友來電
說時節已到
此處景緻可以入詩
才驚覺
詩如春去渺無蹤
我遺失了舌頭
遺失了母音和母語
14天，繞著半生不熟的英語
四處打轉：
從曼谷到奧地利
從巴塞爾到法蘭克福
夾在…
泰式英語、德式英語、德語、法語間
思考著我的中式英語
Deliberately 變成 delivery
favor變成 Flavor，還好沒變成 fever
在曼谷Coffee 變 Caffee
幸而都溝通無礙
英語成了國際雜交語言
Who cares?
雜交語言下的雜交思維
只能檢便宜挑捷徑
如何能詩？
詩，是阿爾卑斯山區
盛夏最後的
殘雪
勞孔群像細部《 他不重，他是我兄弟 》
獨坐沙發
扭曲抗詰的面容與姿態
彷若勞孔* 救子
突出的筋肉訴說著
愛與背叛
黑了皮膚灰了心
思及老而不能調適
日益變遷的社會
不免辛酸
日子在友朋的閒聊應酬間
麻木渡過
昨日的牌局、明日的餐聚以及
今晚的茶會
日日難過天天過
是誰糟蹋了金色時光？
兄弟，讓我抹平你臉上的不快
釋放你胸臆巨大的疼痛
不要皺眉
不要悲傷
面對陽光綻放暢然的笑容
我們仍是青澀的孩子
還有最後一、二十年
成長茁壯
*
雕像刻劃勞孔不服從天神宙斯的命令，而被逞罰，讓他和兩個兒子一起受毒蛇喫咬的情景。西元前150年，希臘化時期的作品。
─── Joe
花 / Joe《 老 》
終於老了
在剛滿六十
或虛歲六十一的時刻
世界變得紛沓
不知如何應對
日日的行事
移動一個念頭換個姿勢
好難
刺激反應固化為史前遺跡
一點一滴潰損
徒餘斑剝的感慨
真正老了
意興風發變成一則
虛無的作態
豈可…
豈會如此不堪
憂愁就這麼來了
和歲數皺紋黏在一塊兒
看不見摸不著
只有從滄桑的世事摸索一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