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雨霏霏的上午,在大安公園,巧遇一篇篇詩意盎然的景緻:
1. War and Peace 戰爭與和平
2. Paradise Lost 失樂園
3. The Zen Dialogue 禪話
4. A Voyage of Dream 夢之旅
.............5. To Live 生之慾
.............6. Speeding in the City 狂速小子
──── Joe
...
《 人倫故事 》
別太聰明
也別太精明
傻乎乎的過一生
才有真正的幸福
托爾斯泰的寓言故事
充斥諸如此類慈悲的勸誡
但,凡人不懂
以為聰明才智和財富
帶來真正的快樂
那不過是各種欲望的滿足
並衍生不斷地欲求不滿:
權力慾、獨佔慾、安全感,纏雜著
沉重的,背叛與孤單…
那小孩,迄今仍是小孩啊!
親情、愛情和友情
豈可缺遺
這末代的
每位老人身上
重複拷貝相似的故事
一若老人的上一代
無論流淚與否
哽在喉頭咽然而化的辛酸
都差不多吧
樹欲靜而風不止…
風寒雨細
枝葉颼颼
兩位臃腫的老者相擁而泣
詫異地回頭
我這第三位老者
與他們一樣
鬢鬚花白
可有同樣的故事?
一人憤懣一人安慰
接著兩位都
忍不住老淚縱橫
深冬了
春的消息仍遠
縱然衣食飽暖
照樣有寒心之痛
Reflection / Joe
《 界限 》
有一塊鋼板擋住想像和思維
擋住全部的生命方向
那背後的世界
既在內裡也在界外
無從體會和了解
而所能描摹的
只有具體意識所及
從胎兒迄今
聽聞見證的種種
從母親的心跳
到大自然的狂嚎
從黑暗並不黑暗
到光明並不光明
如此而已
如此而已
若翱翔的鷹鷲可以重生*
我們也可以融化鋼板
掰開皮肉,探入未知
在那兒,沉默無語
靜靜的笑、流淚
或木然地視而不見
讓心沉入巨大的淵壑
諦聽,寂滅的萬籟之聲:
如此強烈的
忘了寧靜的寧靜、
單純的心跳、
以及,沒有外射和內視的
意識自身
*
老鷹一生的年齡可達70歲。當它活到40歲時,爪子開始老化,無法有效地抓住獵物。它的喙變得又長又彎,幾乎碰到胸膛。它的翅膀變得十分沉重,羽毛長得又濃又厚,使得飛翔十分吃力。
它只有兩種選擇:等死!或經過一個十分痛苦的更新過程。
它必須很努力地飛到山頂,在懸崖上築巢。停留在那裏,不得飛翔。
首先用它的喙擊打岩石,直到完全脫落。然後靜靜地等候新的喙長出來。它會用新長出的喙把指甲一根一根的拔出來。當新的指甲長出來後,它們便把羽毛一根一根的拔掉。
5個月以後,新的羽毛長出來了,老鷹開始飛翔。重新得力再過30年的歲月!
( 摘錄自網路傳送的 PPS 檔 )
《 長亭外 》
時間的連續已斷
空間,仍在建構中
活,尚無著落
古典、爵士、綜藝和新聞
叫賣、車聲、吵架和狗吠
穿插重疊像具體音樂裡
呈現的日常噪音
我,逐漸因耳鳴而重聽
因攝護腺而頻尿
因白內障而視茫茫
因膝痛跛腳、腰疼遲鈍、心悸手麻
致於思考…
經常短路
冒出的火花
成詩成畫、或成
白日夢的呢喃、天地悠悠下的獨白
泡壺茶
啜一口
溫潤或粗澀滑過喉頭
喚醒靈魂深處某種況味
哽咽 後暈化散開
空氣中一陣熟悉
忽近忽遠
抬頭,望向落地窗外
綠葉的反光
誰還記得
過去歲月的殘跡
是否,也有一抹黯淡或金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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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 Fiction and reality 》
聽到一聲長嘯劃過天際
淒厲已極刺穿耳膜
心跟著揪緊
塌陷成無底的黑洞
救不了了
所有的感知與事物
如颶風被捲入
這澹然昇起的平靜
黑暗有光
有遠處的槍聲
仇恨和死亡
最後的手奮力
鬆開
翻身倒在鐵絲網上
聽聞血在滲流
撲面就是平和的
愛與妒忌
翩飛的裙裾
深情的眼眸
別人的故事和自己的故事
怎麼掰解開來?
像一團燙手山芋…
丟不掉
日落了,餘暉爍爍
在返家路上匆匆奔趕…
1月13星期日,偕同 Katle 和鍾遊平溪鄉十分車站,遇一群小學生,參訪站內的童玩小舖。然後到瑞芳,與鍾在火車站揮別;站前階梯下有一方小廣場。是日寒流過境,山區陰雨綿綿。
《 一、山城 》
雨和霧氣迷濛了山城
月台和軌道留下多少
夢裡的輾轉──
火車來了
濃鬱的黑煙和高亢的鳴笛
穿刺少年時光
是小學三、四年級
或者年輕教師
好奇地繞著父祖輩的童玩
依然饒富興味到今天
狹小的候車室充塞新世代的臉龐
一張張乾淨篤定
沒有憂患的刻痕
露出敢於擔當的視域
毋需他人牽掛
再見,似夢的山城
這回我朝車窗呵口氣
用手指畫斷吊橋和溪流
描摹不可能的雨影兼山嵐
墨綠的山巔兜著灰白的雲霧
遠遠滲濕了我
《 二、幾個如果 》
如果
閉上眼睛
我就在歐洲某個小國
山城的廣場
一旁是火車站
中央是一座迷宮
我在裡頭悶頭打轉
如果
睜開眼睛
我就在山崖海邊
狂風勁吹上來拂動我的髮絲
遠方的海嘯飛捲過來
傾倒潰散如空氣巨牆
輕盈地壓向我
剎那風和日麗雨過天青般
如果
就此躍下
天知道是否有翅膀張開
或者,如分子般幻化
世界承擔不起
這樣的神話
如果
這一刻
海水迅速的擁抱
《 三、小站本事 》
山城煙雲仍在我心頭徘徊
陰冷而平靜的選後
政治倏忽消失
回復最真實貼切的日日生活
新的一天
新的小城車站
新的臉孔和眼神
盯在新的昔日童玩
這些孩子啊,在想什麼?
他們像我不是我
我用全部的童年狂熱攬抱
而他們只有陌生的好奇
一如我望著陌生又似曾相識的他們
此刻如他們般年少
這寒滄的老者
最適合窩在候車室一隅
被觀看
或,在人群中
被遺忘
《 四、小城情事 》
我又回到小城的火車站
夢裡,車子繞著站前廣場
一圈又一圈不捨離開
小巧迷人如小人國
熱鬧喧囂不下大城市
市場、便利商店、百貨行
賣香腸、麵線、臭豆腐
全都擠在一塊兒
就這麼一個方形區域
可以活一輩子
戲院在隔壁街上
郵局和市政廳距離不遠
醫院雖無診所不缺
死後,晾在山頭
任陰雨滲淋
日曬風乾鷹鷲啄食
還是一心向著
這方可愛的廣場
《 五、夢 》
今天,又過去了
我做了哪些瑣事呢?
A, b, c, d, e …
但,昨日的夢依舊縈繞心頭
夢裡的小城逐漸清晰
一忽兒是這裡
一忽兒是那裡
這輩子遷徙駐留過的所有鄉村城鎮
都成為鄉愁故境
我,一一牽掛記憶
正如,相識的每一個
朋友或敵人
都有深刻的情愫穿流其間
我,心存感激
孩童的歡鬧由遠而近
裏頭的面容可一一辨認
那最為狂笑的
瘦小的
清純的
我們每一個
相信迄今仍然未變
最終,總會集合在一起
聊天長地久的話題
《 墜落之夜 》
巨大的金屬怪獸
撐開三張銀色的弧形翅膀
斜地裡躺在紅磚道上
傷口外露
支架斷裂
零亂的碎石四散
龐然無聲地阻絕著行人
這銀翅之鳥何時墬毀?
人來人往
無人施予一瞥的留意
都會衰亡了嗎?
冷漠自私的市民
徒留最窄小的關懷
給自己和家人
如此而已
還有樂透的明牌
以及政治狂熱的發洩
如此而已
如此而已
我注視著銀翅上的凹洞
和燒焦的黑色痕跡
燙傷
灼熱我
激動我
哀嚎我
撕裂我
四周的霓虹燈照舊閃亮
《 獵影者 》
三個黑衣人
三個調調兒:
一個瘦乾個兒
一個胖老弟
外加一個少年郎
陸續圍過來
我深吸一口氣
聲明愛好攝影
見景象壯觀不由得拿起相機
純粹出於藝術考量
絕非蒐證找碴
少年郎露出天真的笑容
點頭如搗蒜
瘦乾個兒面不改色不置可否
胖老弟摩拳擦掌
急於貢獻一點力量
最先來的白衣秀士
則一臉陪笑
表示盡力做到安全考量
對於造成諸多不便
略表遺憾
我再度申明
純粹愛好攝影
圍事的黑衣人散去
我連忙致謝離開
龐然的鐵棚靜靜盤據鬧區中央
阻撓了通行的路人和車輛